有時候這件事很奇怪，你發現那個令人心醉的美是空的⋯⋯音樂的美、生命的美不在樂器裡、不在音節裡、不在那對象的身體裡、亦不在那個觀者之中⋯⋯他們都只是經驗到那個美的。而那個美能夠被經驗正因為——他們是空的。那個空允許一切流經他們之中。就像是有個什麼正在透過這個空傳達出來似的，但⋯⋯如果他們都是空的，是「誰」在傳達？你找不到那傳達的根源，卻又發現祂似乎無所不在。

當根源不再被探尋、當觀察者與被觀察者融為一體、一切指向都消失時⋯美就在那合一之中再次被經驗到。那個在傳達美的，同時也是那個在經驗美的。那是誰呢？「我」是不會知道的，因為在那個經驗之中，「我」不在。

當「我」不在了，美的經驗才是可能的。甚至整個萬有的創造都與「我」無關，但「我」同時是祂的創造。我會消失，而祂是永恆。

頭腦沒有辦法理解「空」、「無有」怎麼憑空創造「有」，但頭腦不曾意識到「我」正是那最大的無中生有。整個宇宙的創造單憑一個念頭。只有「什麼都不是的」才能成為「什麼都是的」。

那無限的、永恆的，一直都是在的，只是「我」體悟不到。那能夠成為空的、能夠消失的只有「我」。當「我」不在，永恆就會「在」。

為什麼看透萬物本質的人總說「真理不可言說」，因當文字、當語言正在傳達，又回到二元對立⋯⋯是誰在聽？是誰在說？

對真理而言———無話可說。